<深夜,他扯开领带,将她困在漆架前:“苏**,合作还是结婚,选一个?
”>......苏棠指尖捏着一枚细如发丝的刻针,
在掌心那块温润的黑漆胎上落下最后一笔。细若游丝的卷草纹蜿蜒而生,
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摇曳起来。生漆独有的、带着山林雨雾气息的微辛气味,
是她工作室里最恒定的背景音。这静谧被手机尖锐的提示音刺破。
屏幕上弹跳着设计展策展人发来的紧急消息:“苏棠,速来‘新生’展厅!出事了!
”她心下一沉,放下刻针,指尖还残留着漆胎细腻微凉的触感。半小时后,
当她踏入“非遗新生代”设计展的主会场时,立刻明白了那份急迫的源头。聚光灯下,
展示台被围得水泄不通。焦点并非她的作品,而是旁边另一件——一只线条极简的漆艺花瓶。
瓶身流转着奇异的、仿佛活物般的光影色彩,随着角度变幻,如同捕捉了晚霞最绚烂的一瞬。
这正是她耗费半年心血、无数次调试特殊漆料配方与打磨角度才实现的“流霞”效果。
而此刻,花瓶底座下的名牌赫然印着:“幻光”——出品方:沉星资本旗下设计工作室。
剽窃!**裸的剽窃!......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苏棠拨开人群,径直走到展台前,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:“这件作品的核心光影变幻技术,
属于我的‘朱砂流霞’系列。请问贵工作室,是如何‘独立’研发出来的?”人群瞬间安静,
目光齐刷刷聚焦。一个穿着考究、油头粉面的男人——沉星工作室的设计总监刘铭,
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随即堆起职业假笑:“苏**,这话说的就严重了。
艺术创作有相似之处,再正常不过……”“相似?”苏棠冷笑,
拿起旁边展台上属于她的、那枚小巧的“流霞”漆器胸针。她指尖轻动,
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变幻的朱砂光泽,如同凝固的火焰。
“‘流霞’的光感是温润内敛的渐变,源于七层不同透明度的色漆叠加打磨。而你这只瓶子,
”她指向那只“幻光”花瓶,“光影锐利跳跃,浮于表面,显然是用了化学荧光剂喷涂打底。
工艺内核天差地别,你告诉我这叫相似?”刘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支吾着说不出话。
就在这时,一个低沉冷冽、带着天然掌控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:“技术争论,
不妨交给专业的鉴定委员会。”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。陆沉。沉星资本的掌舵人,
传说中眼光毒辣、手腕强硬的投资界新贵。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西装,
衬得他身形挺拔如冷杉。眼神沉静无波地扫过苏棠,那目光像冰凉的金属片滑过皮肤,
带着审视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。“陆总!”刘铭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。陆沉没看他,
目光落在苏棠手中的胸针上,停留了一瞬,随即移开,语气平淡无波:“一件作品的价值,
市场自会给出答案。沉星,只尊重真正的实力。”这话听着公允,却像一根无形的刺,
精准地扎在苏棠心上——他在暗示她的指控,源于实力不足的嫉妒?苏棠攥紧了拳头,
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拍卖环节开始。压轴之物被郑重请出。
那是一面约莫两掌宽的圆形漆镜——“流光宝鉴”。镜框是深沉的玄黑大漆,
镶嵌着细密的螺钿碎片,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微的彩光。镜面本身却黯淡无光,
甚至有些模糊不清,透着难以言喻的古旧感。拍卖师语调激昂地渲染着它失传千年的传说,
能映射心绪的神奇。场内气氛被推向**,竞价声此起彼伏。陆沉举牌,姿态从容,
每一次加价都带着志在必得的沉稳,最终以令人咋舌的天价将其收入囊中。交接仪式。
聚光灯下,陆沉走向展台。
苏棠的目光却死死锁在那镜框边缘一道极其细微、几乎与螺钿纹路融为一体的接缝上。
她研究过无数古漆器,这种修复痕迹逃不过她的眼睛。“等等!”苏棠再次出声,
拦在了陆沉面前。所有的镜头瞬间对准了她。“陆总,”她直视着陆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
声音清晰有力,“这面‘流光宝鉴’,是赝品。一件……修复水准极高的仿品。”全场哗然!
拍卖方代表的脸色瞬间惨白。陆沉脚步顿住,侧过头看她,
浓黑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微挑了一下,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:“苏**,质疑需要证据。
”“证据就在镜框边缘的接缝里!”苏棠毫不退缩,指向那道微痕,“真正的古漆器,
修复痕会因岁月氧化呈现独特的‘漆膜断口’。而这道缝,用的是现代合成胶的痕迹!
虽然掩饰得极好,但逃不过专业眼睛!”......质疑声浪更大了。
拍卖方代表额头冒汗,试图解释。陆沉却忽然抬手,制止了喧嚣。他不再看苏棠,
也似乎无视了拍卖方的窘迫。他身旁一位助理迅速上前,
递上一个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的银色金属方盒。陆沉修长的手指在盒侧轻点几下,
一道柔和的、近乎无形的蓝白色光束从盒顶射出,
精准地打在那面“流光宝鉴”的玄黑镜框上。神奇的一幕发生了!在蓝白光束的照射下,
镜框原本深沉的玄黑漆层下,竟隐隐浮现出淡金色的、极其繁复细密的纹路!
那纹路如同活了过来,在光束中缓缓流动、旋转,构成难以理解的奇异符号,
带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。“光影秘纹……”苏棠低低惊呼,心头剧震。
这是只存在于漆艺古籍传说中的技法!用特殊配方的漆料书写隐藏信息,
唯有在特定光源下才能显现!陆沉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些流动的金纹,薄唇紧抿,
下颌线条绷紧。他看得极其专注,仿佛在解读某种密码。几秒钟后,光束熄灭。
那些流动的金纹瞬间消失,镜框恢复成普通的玄黑色。陆沉猛地抬起头,
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、穿透性地锁定了苏棠,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冷漠,
而是一种……极其复杂、锐利到几乎要将她刺穿的光芒。他迈开长腿,
几步就跨到了苏棠面前。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,带来强烈的压迫感。他微微倾身,
压低了声音,那冷冽的气息几乎拂过苏棠的耳廓,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苏**,
借一步说话。”......陆沉的座驾无声地滑入夜色,
最终停在一栋临江的摩天大楼顶层。电梯直达,门开处,并非苏棠预想中冰冷的商务空间,
而是一间极其开阔、风格冷峻中透着奢华的工作室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璀璨的城市星河。
室内灯光柔和,
空气里弥漫着顶级木料和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她熟悉又陌生的生漆清冽气息。
一面墙是嵌入式的恒温恒湿保险库,另一面则是顶级的文物分析设备。
苏棠的目光立刻被工作台中央那面“流光宝鉴”吸引。在专业冷光灯下,
它显得更加神秘古朴。“设备随你用,找出镜框里秘纹指向的真品下落。
”陆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,他已脱下西装外套,只着剪裁合体的白衬衫,袖口随意挽起,
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。他递过来一个银灰色的、类似平板但更小巧的设备。苏棠没接,
抬眼看他:“陆总,我需要一个理由。或者说,解释。沉星剽窃在先,你拍下赝品在后,
现在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……”她环视这戒备森严的空间。
“总不会是真想跟我探讨漆艺传承吧?”陆沉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背对着她,
望着窗外的流光溢彩。他的背影挺拔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。“沉星剽窃你,
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,刘铭和他的团队,明天就会从设计界消失。
”他的声音透过玻璃反射回来,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,“至于这面镜子……”他转过身,
目光如炬,再次锁定苏棠。“它是我祖父临终前,唯一留下的执念。他告诉我,
只有找到真正的‘流光宝鉴’,才能解开一个困了他大半生的谜题,
一个关于……背叛与守护的谜题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痛楚,
“修复这面仿品的人,技艺登峰造极,他在镜框里留下的秘纹,指向的是真品的线索。
而最后一道关键信息,需要你的‘手’。”他走向苏棠,
将那个银色设备不容拒绝地塞进她手里:“只有苏家‘听漆’的绝技,
配合这台特制的光谱仪,才能完全解读并激活最后的核心秘纹。这是我调查到的。帮我,
也是帮你自己解开一个谜团——为什么修复者会留下只有苏家传人才能解开的线索?
”苏棠心头巨震!“听漆”是她苏家从不外传的独门心法,
靠指尖对漆层最细微震动和温差的感知来断代辨伪,近乎失传。陆沉竟然知道!
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设备,冰冷的金属触感提醒着她,自己似乎早已被卷入一个无形的漩涡。
“合作?”苏棠握紧了设备,迎上他深邃的目光。陆沉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勾了一下,
那笑意却未达眼底:“或者,更牢固的关系。比如,”他忽然向前一步,
强大的气场瞬间将她笼罩,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扯了扯颈间那条深色领带,
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强势。“结婚。陆太太的身份,能让你在非遗界畅通无阻,
也能更好地‘保护’那面真品宝鉴,不是么?”苏棠呼吸一窒,
被他这直白到近乎荒谬的提议惊得后退半步,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恒温保险库门上。
他靠得太近了,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雪松冷香,极具侵略性。“陆总,
强买强卖这套,对我没用。”苏棠强迫自己冷静,指尖却微微发凉。“是么?
”陆沉低笑一声,那笑声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。“那看来,需要一点催化剂了。
”他不再看她,转身走向工作台,拿起那面宝鉴仿品,
地将它放置在苏棠带来的便携式工作灯下——那正是她特制的、能模拟特定月光光谱的仪器。
柔和的、模拟月华的光束倾泻在玄黑的镜框上。苏棠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。
她戴上特制的超薄传感手套,一手稳稳托住镜框边缘,另一手的指尖,
极其轻柔地触碰上那些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淡金秘纹。她闭上眼,屏息凝神,
将全部感知凝聚于指尖。世界安静下来。指尖下,冰冷的漆层仿佛拥有了生命。
她“听”到了漆膜下极其细微的颗粒感,那是不同年代漆料特有的“呼吸”节奏。
她“听”到了秘纹线条在特殊月光激发下产生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电流般的酥麻震颤。
她“听”到了修复者落笔时的心境——一种近乎悲悯的、守护的意志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......陆沉站在不远处,静静地看着她。月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,
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那沉浸于技艺世界的神情,有种惊心动魄的纯粹力量。
他深沉的眼底,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。“找到了……”苏棠忽然低语,
指尖在镜框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停下,微微用力下压。“嗡——”一声极其轻微的震动,
仿佛来自镜框深处。紧接着,在模拟月光的照耀下,那玄黑漆层上浮现的淡金秘纹骤然亮起!
光芒流转加速,不再是无序的符号,
而是清晰地汇聚、勾勒——最终形成了一幅微缩的、却异常清晰的山水地形图!
地图的核心位置,标记着一座古朴村落的轮廓。而在村落旁,一个醒目的朱砂红点闪烁着,
旁边用古老的漆书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名称:【漆语村】。“漆语村?”苏棠猛地睁开眼,
看着地图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指尖都在微微颤抖。“这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“怎么?
”陆沉立刻上前,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。苏棠抬起头,
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恐惧。“那是我外婆的娘家!
那个红点标注的位置……就是我外婆生前视若性命、从不让人碰的那个……朱漆嫁妆匣!
”......三天后,漆语村。时间仿佛在这里放缓了脚步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,
两旁是依山而建、错落有致的木楼,不少都保留着古老的髹漆门窗,
朱红或玄黑的漆色在经年风雨中沉淀出温润的光泽。
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泥土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熟悉的生漆微辛。
苏棠和陆沉伪装成进山写生的艺术家。陆沉换下了笔挺的西装,穿着质地精良的深色冲锋衣,
依旧掩不住通身的矜贵与迫人气势。苏棠则是一身利落的工装,背着画板工具包。
两人按照地图指引,避开村中主路,沿着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径,
向村落后方的密林深处走去。越往里走,光线越暗,参天古木遮天蔽日,空气潮湿而静谧,
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。“地图显示就在这附近,一片古漆树林。
”苏棠对照着手绘的简易地图,压低声音。她心跳有些快,既为即将可能找到的线索,
也为身边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。这三天,他展现出了强大的资源调度能力,
一路行程安排滴水不漏,却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沉默。
陆沉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浓密的植被,忽然停下脚步,蹲下身,拂开一片厚厚的腐殖土。
泥土下,露出一角被掩埋的残破石碑。碑身斑驳,覆盖着厚厚的青苔,
但依稀能辨出上面刻着模糊的图案——纠缠的藤蔓,环绕着一棵形态奇古的大树。
“是这里了。”陆沉站起身,看向前方。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,眼前豁然开朗。
那是一片令人震撼的古漆树林!数十棵巨大的漆树拔地而起,树干粗壮虬结,
深褐色的树皮布满深刻的皴裂,如同沉默巨人的皮肤。树冠高耸入云,枝叶繁茂,
遮蔽了大片天光。最奇异的是,在午后穿过林隙的稀疏阳光下,
一些树干上流淌出的、尚未凝固的乳白色新鲜漆液,
竟泛着极其微弱的、珍珠般柔和的莹润光泽,
仿佛整片树林都笼罩在一层静谧而古老的生命力场中。
“好美……”苏棠被眼前的景象摄住了心神,下意识地向前走去,
指尖轻轻拂过一棵老漆树粗糙的树皮。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温润的脉动感,透过指尖传来。
“小心!”陆沉的低喝声突然响起。几乎同时,一道黑影从侧面浓密的蕨类植物中猛地窜出,
直扑苏棠!那速度极快,带着一股腥风!苏棠惊觉回头,
只看到一张狰狞扭曲的人脸和一只抓向她的、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!
是那个一路尾随他们的“尾巴”。一个被雇佣来抢夺线索的亡命徒!电光火石间,
陆沉已如猎豹般动了!他一手猛地将苏棠向后拉开,另一手握拳,带着凌厉的风声,
精准狠辣地砸向袭击者的下颌!“咔嚓!”令人牙酸的骨裂声。袭击者连哼都没哼出一声,
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一棵漆树树干上,软软滑落,彻底昏死过去。
动作干净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。苏棠被陆沉护在身后,惊魂未定,心脏狂跳。
晰地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身上蕴含的、与商界精英截然不同的、充满原始爆发力的危险气息。
苏棠陆沉完整版在线阅读(主角林深见木溪) 林深见木溪小说全本无弹窗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