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月看着萧泽禹倏然变化的表情,心中一跳,声音依旧温婉,却藏着细微的探问:
“王爷这是什么表情?”
萧泽禹的声音有些颤抖:“江芙她……不见了。”
沈昭月怔了怔,似松了口气:“走了便走了,这天下之大,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药人?”
“可她……”萧泽禹喉头滚动,嗓音低哑,“她流掉了我们的孩子。”
“‘我们的孩子’?”沈昭月忽然冷哼一声,“王爷,是您与我的孩子,还是您与那小贱人的?”
萧泽禹蹙起眉头,声音冷了几分:“这重要吗?有了那孩子,你才能嫁进来。月儿,你不是最想嫁给我吗?”
“当然重要。”沈昭月咬字极轻,像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,“这意味着,在王爷心里,我还是不是唯一的那个。”
萧泽禹沉默不语。
沈昭月眸色陡然暗下:“王爷,您这是觉得愧对那小贱人了?”
“您给她父亲安排了职务,给了她母亲足额的医药钱,甚至还让她住进了王府内院,吃穿用度皆按小主例制。”
“若我是她,”她语气忽然轻柔,却满含毒意,“生在那样低贱的地方,却能得您如此厚待,早该感激涕零,日日焚香谢恩,从不生出半分怨怼。”
“可她没有。”沈昭月继续步步紧逼,“她不仅走了,还敢流掉您的孩子,走得干干净净!”
萧泽禹指节轻动,垂在身侧的手掌无声收紧。
沈昭月敏锐地捕捉到他这细微反应,笑容却缓缓敛去,语气也一点点沉了下去:“王爷莫不是……动了真心?”
她不是不知道萧泽禹为了娶她进门付出多少,可她就是接受不了——他一次次走进另一个女人的房间,还让那女人怀了孩子。
最初那几夜,沈昭月夜夜惊梦,常常抱着枕头在被褥中又哭又喘,太医院开的安神药她吃了几次,后来也失了效。
她便将怒火倾注到江芙身上——看着她身上密布的吻痕被鞭痕撕裂,鲜血浸透衣襟,她才觉得痛快。
但她终究还是不解恨。
她不想看到江芙,更不想看到那个腹中带胎的江芙——那仿佛时时提醒着她的毒,是她自己咎由自取,才导致她身体溃烂,无法与所爱之人真正交合、为他诞下子嗣。
得知江芙有孕的那一刻,嫉妒和恨意席卷了她全部理智。
若不是萧泽禹拦着她,不许她动那未成形的胎儿,恐怕她早就一刀划进了江芙的心口。
后来,还是她亲口说出自己心绪不宁,才骗得他放下一切,带她去山庄散心。
山庄里的那七日,她与他一起筹备婚事,一起商讨礼乐规制,他会亲自为她挑选红罗,对她说“等你入府,我替你亲书大婚诏书”。
望着他眼中专注的爱意,她几乎信了,这世上,他心中真的只有她一人。
可惜这场梦,在他们回府后的第一日,就被他亲手打碎了。
他眼中那一瞬的惊慌,不是为她,而是为江芙。
沈昭月望着他的脸色,忽然笑了,她低声说:“王爷,你说,那小贱人到底哪里好?”
沈昭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。
萧泽禹突然想起江芙那双眼——总是低垂着,不争不抢,不哭不闹,即便是他强行逼近,她也只是默默忍着,偶尔微微颤抖,却从不推拒。
而眼前的沈昭月……她变了。
他惊讶的发现,曾经那个翻墙捉鱼、提剑追马的少女,明明笑起来天真爽朗,不知何时竟张口闭口皆是“小贱人”,笑容阴冷,眼神偏执。
萧泽禹的心一瞬间刺痛,像被什么戳了一下。
他这样想着,竟不知不觉中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:“你太疯了。”
话音一落,空气猛然一滞。
沈昭月仿佛被雷劈中一般,身形轻轻一晃。
下一瞬,她像是疯了一样笑出声来,笑声愈发高昂,仿佛要把近一年来积压在心头的妒火全都点燃。
“若不是你夜夜上她的床,我怎会疯?”沈昭月眼中几乎要喷出火,“王爷,你看清楚,我才是沈昭月!我才是你要娶的人!”
她猛地扑上来,一把抓住他的袖袍,声音又厉又尖:“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还不都是因为你?而你,不仅什么都不知道,还要来厌我疯癫?!”
她撕扯着,哭得满脸都是泪。可萧泽禹却只是垂眸看着她,眼底有陌生的冷意。
他缓缓抬起手,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,语气低沉而淡漠:“沈昭月,你先在相府里冷静一段时间吧。江芙既然走了,婚事也不急着这一时了。”
沈昭月身形一僵,仿佛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,整个人呆立原地。
萧泽禹转身离去,背影冷硬如刀。
直到他回到自己卧房时,突然感到胸口窜上一股无名火气,一口瘀血喷出,洒在案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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