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尖萦绕着熟悉的、淡淡的檀香。这不是冷宫那股子霉味。
她怔怔地看着头顶绣着缠枝莲纹样的锦帐。这是……她未出阁时的闺房?“**,您醒了?
”贴身侍女画春端着水盆进来,见她坐起身,惊喜道,“您都睡了一天了,可吓死奴婢了。
”沈清辞看着画春那张年轻鲜活的脸,眼眶一热。画春……前世为了护她,
被太子李承煜的人活活打死,抛尸乱葬岗。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沈清辞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**忘了?今日是您及笄后的第三日呀。”画春放下水盆,走上前想扶她,
“太医说您是忧思过度,气急攻心才晕过去的,让您好好歇着。
”及笄后第三日……沈清辞的心脏狠狠一缩。她想起来了。前世的这一天,
她因为听闻父亲有意将她许给太子李承煜,急火攻心,晕了过去。那时的她,
还对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,怀着少女的憧憬与爱慕。多可笑。她沈清辞,堂堂丞相嫡女,
才貌双全,却瞎了眼,一头栽进了李承煜编织的情网里。为了他,她不顾父母反对,
执意嫁入东宫。为了他,她倾尽沈家之力,助他一步步铲除异己,稳固储君之位。可结果呢?
他登基为帝后,第一道圣旨,便是废了她的后位,将她打入冷宫。他宠信奸妃苏氏,
任由苏氏构陷沈家,满门抄斩!父亲临刑前那绝望的眼神,母亲饮毒自尽时的决绝,
兄长战死沙场却被污蔑通敌叛国……一幕幕,如同最锋利的刀,在她心上反复切割。最后,
她在冷宫里被苏氏一杯毒酒赐死,临死前,李承煜就站在她面前,笑得冰冷又残忍。
“沈清辞,你和你那通敌叛国的家族,都该死。”“若不是看在你沈家还有点用,你以为,
朕会忍你到现在?”“朕从未爱过你,从一开始,朕要的,就只是你沈家的势力。
”字字诛心。沈清辞死死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疼痛让她更加清醒。她回来了。
她真的回来了!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!这一世,她绝不再重蹈覆辙!李承煜,
苏氏……所有欠了她沈家血债的人,她一个都不会放过!“太子?想娶我?
”沈清辞低声嗤笑,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冰冷与恨意,“做梦!”画春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,
小心翼翼地问:“**,您说什么?”沈清辞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情绪,看向画春,
眼神柔和了些许:“没什么。画春,去打盆冷水来,我要清醒清醒。”“是,**。
”冰冷的水扑在脸上,让沈清辞彻底冷静下来。当务之急,是阻止父亲将她许给李承煜。
前世,父亲虽有此意,但也尊重她的意愿,只是后来李承煜频频示好,加上她自己心动,
才促成了这门婚事。这一世,她必须断了这门念想!“画春,父亲现在在哪?
”“老爷应该在书房呢。”“走,随我去见父亲。”沈清辞掀开被子下床。“**,
您身体刚好,不再歇歇吗?”“不必了,此事要紧。”沈清辞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,
简单梳妆后,便带着画春往书房走去。路过花园时,恰好遇到了她的兄长,
沈清辞的双胞胎哥哥,沈清昀。“阿辞,你醒了?”沈清昀一身青衫,俊朗不凡,
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,关切地问道,“身体好些了吗?”沈清辞看着活生生的兄长,
鼻子又是一酸,扑过去抱住他:“大哥!”沈清昀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,
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:“怎么了这是?受委屈了?”“没有。”沈清辞摇摇头,松开他,
眼眶微红,“就是……睡了一觉,好想大哥。”沈清昀失笑:“多大的人了,
还跟个孩子似的。是不是听说父亲要给你说亲,吓着了?”沈清辞点点头,
又摇摇头:“大哥,我不想嫁给太子。”沈清昀挑眉:“哦?为何?太子殿下温文尔雅,
才貌双全,多少名门贵女的良人首选,你之前不是还……”“以前是我糊涂。
”沈清辞打断他,语气坚定,“大哥,李承煜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,他城府极深,
野心勃勃,嫁给她,不会有好结果的。”沈清昀愣住了。他印象中的妹妹,虽然聪慧,
但心思单纯,从未对谁有过如此负面的评价,更何况是太子。“阿辞,你这话……”“大哥,
我知道你不信,但请你相信我,”沈清辞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道,“我绝不会嫁给李承煜,
也请你帮我劝劝父亲。”看着妹妹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与认真,沈清昀沉默了片刻,
点了点头:“好,大哥知道了。你先别急,我会跟父亲说的。”“谢谢大哥。
”沈清辞松了口气。有大哥帮忙,事情会好办很多。来到书房外,沈清辞让画春在外等候,
自己上前轻轻叩门。“父亲,女儿清辞求见。”“进来。”书房内传来沈丞相沉稳的声音。
沈清辞推门而入。沈丞相沈仲山正坐在案前批阅公文,见她进来,放下手中的笔,
温声道:“醒了?身体好些了吗?”“谢父亲关心,女儿已无大碍。”沈清辞福了一礼。
“坐吧。”沈仲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。“谢父亲。”沈清辞坐下后,
看着父亲鬓边尚未出现的白发,心中感慨万千。前世,父亲为了她,为了沈家,操碎了心,
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……“父亲,女儿今日来,是想跟您说件事。”沈清辞定了定神,
开口道。“哦?什么事?”沈仲山看着她。“女儿不想嫁给太子。”沈清辞一字一句道。
沈仲山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,眉头微蹙:“清辞,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太子殿下是储君,
身份尊贵,与你乃是天作之合,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……”“父亲,”沈清辞打断他,
语气平静却坚定,“在女儿看来,这并非福气,而是祸端。”“放肆!”沈仲山沉下脸,
“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君主,你怎能如此妄议?”“父亲息怒。”沈清辞站起身,再次行礼,
“女儿并非妄议,而是真心觉得,太子并非良人。
女儿只想找一个真心待我、安稳度日的夫君,而非卷入那波谲云诡的储位之争。
”沈仲山看着女儿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他这个女儿,一向知书达理,温婉柔顺,
今日却如此反常,不仅明确拒绝太子,还说出这般有见地的话。“你……为何如此排斥太子?
”沈仲山问道。沈清辞垂下眼眸,掩去其中的恨意与伤痛:“女儿只是……直觉。女儿觉得,
太子殿下对女儿并非真心,他看重的,或许只是我们沈家的势力。”这话说得很冒险,
但却是事实。沈仲山沉默了。他为官多年,心思深沉,又何尝看不出李承煜的野心?
只是太子身份摆在那里,沈家若能与皇家联姻,对家族而言,是百利而无一害。“此事,
容我再想想。”沈仲山没有立刻答应,也没有再斥责她。沈清辞知道,父亲这是听进去了。
“谢父亲。”“你刚醒,身子弱,回去歇着吧。”“是,父亲。”离开书房,
沈清辞松了口气。第一步,算是成功了一半。接下来,她要做的,
就是彻底断了李承煜的念想,同时,为沈家寻一条安稳的后路。回到闺房,画春端来点心。
沈清辞拿起一块,却没什么胃口。她在想,李承煜接下来会做什么。前世,她晕过去后,
李承煜曾派人送来名贵的药材和补品,还亲自写了书信慰问,言辞恳切,让她颇为感动。
这一世,他应该也会来吧。果然,没过多久,画春就进来禀报:“**,东宫的人来了,
说是太子殿下听闻您病了,特来送些补品。”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来了。
“让他们把东西放下,人,就不必进来了。”沈清辞淡淡道。画春一愣:“啊?
这样不太好吧?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人……”“有什么不好的?”沈清辞抬眸,眼神清冷,
“我病着,不便见客。告诉他们,心意我领了,但东西,拿回去。”她沈清辞,从今往后,
再也不会收李承煜任何东西!画春虽觉得不妥,但还是依言去了。没过一会儿,
画春又回来了,有些为难地说:“**,东宫的人说,这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,
若是您不收,他们不好回去交差。”“不好交差?”沈清辞冷笑一声,
“那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。画春,把东西扔出去!”她的语气不容置疑。画春吓了一跳,
见**态度坚决,只好硬着头皮,让人把东宫送来的东西都搬到了门外。
东宫的内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却也不敢多言,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东西走了。沈清辞知道,
这只是开始。李承煜不会轻易放弃的。他一定会亲自来。果然,第二天一早,就有下人来报,
说太子殿下亲临相府,要探望**。沈仲山皱着眉,来到沈清辞的院子。“清辞,
太子殿下亲自来了,你这……”“父亲,女儿病还没好,实在不便见客。”沈清辞躺在床上,
盖着被子,脸色故意弄得苍白了些,“还请父亲代为致歉,
就说女儿无福消受太子殿下的探望。”沈仲山看着女儿,
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你这孩子……罢了,我去应付吧。”沈清辞知道,
父亲心里肯定对她颇有微词,但她不在乎。比起前世的家破人亡,这点不满,又算得了什么?
她听到外面传来李承煜温和的声音,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。可在沈清辞听来,
却只觉得虚伪恶心。“沈相,本王听闻清辞**病了,特意来看看,不知她现在如何了?
”“劳太子殿下挂心,小女只是偶感风寒,并无大碍,只是还在休息,不便见客,
还望太子殿下恕罪。”“哦?如此说来,是本王来得不是时候了。
”李承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,“那本王改日再来探望。还请沈相转告清辞**,
好生休养,本王……很担心她。”“多谢太子殿下关心,下官一定转告。”随后,
便是送别的声音。沈清辞躺在床上,紧紧攥着拳头。李承煜,你演戏演得真好。可惜,
我再也不会信了。接下来的几日,李承煜果然又来过几次,
每次都被沈清辞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。沈清辞知道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
李承煜的耐心是有限的。她必须想个彻底断绝他念想的办法。这天,沈清昀来看她,
带来了一个消息。“阿辞,你知道吗?陛下有意为几位皇子赐婚,其中,就有三皇子李承泽。
”李承泽?沈清辞愣了一下。三皇子李承泽,是李承煜的异母弟弟,母妃早逝,
在宫中一直很低调,不争不抢,前世在李承煜登基后,便被打发到了封地,终身未回。
她对这位三皇子,印象不深,只记得他性格似乎有些孤僻,不太与人来往。“大哥,
你提他做什么?”沈清昀笑了笑:“我觉得,三皇子虽然不如太子那般耀眼,
但胜在沉稳可靠,而且……他没有那么多野心,若是嫁给他,或许能得一份安稳。
”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。嫁给李承泽?这倒是个好主意!如果她能嫁给李承泽,
就能彻底断了李承煜的念想,也能让沈家避开与李承煜捆绑在一起的命运!而且,
李承泽在前世并未参与到迫害沈家的事件中,算得上是个无害之人。最重要的是,他是皇子,
身份尊贵,嫁给她,既不会辱没了沈家的门楣,也能让父亲接受。“大哥,
你觉得……三皇子会愿意娶我吗?”沈清辞有些不确定地问。她刚刚那样坚决地拒绝了太子,
现在又转头想嫁给三皇子,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水性杨花?“这有什么不愿意的?”沈清昀道,
“阿辞你才貌双全,是京中无数公子的梦中情人,三皇子若是能娶到你,那是他的福气。
”顿了顿,沈清昀又道:“不过,这事还得看父亲的意思,也得看陛下的安排。
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。”“我知道了,多谢大哥。”沈清辞心中有了主意。她要想办法,
促成这门婚事。接下来的日子,沈清辞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父亲面前提起三皇子李承泽。
“父亲,昨日我听闻三皇子殿下在皇家书院讲学,言辞恳切,见解独到,
不少学子都受益匪浅呢。”“父亲,我听大哥说,
三皇子殿下昨日在城外救了一个落水的孩童,真是心善。”沈仲山何等精明,
很快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。他皱着眉,找沈清辞谈话。“清辞,你是不是想嫁给三皇子?
”沈清辞也不隐瞒,点了点头:“是,父亲。女儿觉得,三皇子殿下沉稳可靠,心性纯良,
是良配。”沈仲山沉默了许久。太子和三皇子,一个是储君,前途无量;一个是边缘皇子,
默默无闻。按理说,选太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。但他也看得出来,
女儿是铁了心不想嫁给太子了。而且,女儿说得也有道理,太子野心太大,
沈家若是与他绑得太紧,将来若是有个万一……反倒是三皇子,与世无争,嫁给他,
或许真的能安稳度日。“此事……我会考虑的。”沈仲山最终还是松了口。沈清辞心中一喜。
有父亲这句话,事情就好办多了。接下来,就看陛下那边的意思了。而此时,东宫。
李承煜看着跪在地上的内侍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“你说什么?沈清辞不仅屡次拒见本王,
还在沈相面前频频夸赞老三?”“是……是的,殿下。”内侍吓得瑟瑟发抖,
“据相府的人说,沈**似乎……似乎对三皇子有意。”“啪!”李承煜猛地一拍桌子,
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震落在地,碎裂开来。“沈清辞!”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,
眼中满是阴鸷,“本王看中她,是她的福气,她竟敢如此不识抬举!还想嫁给老三那个废物?
”他原本以为,沈清辞只是闹闹小性子,只要他多花点心思,总能让她回心转意。毕竟,
沈家的势力,他势在必得!可他没想到,沈清辞竟然敢打嫁给别人的主意,
而且还是嫁给李承泽那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弟弟!“殿下息怒。”旁边的谋士低声道,
“沈**此举,或许只是想引起殿下的注意,未必是真心想嫁给三皇子。
”“引起本王的注意?”李承煜冷笑,“她还没那个资格!”话虽如此,他心中却有些不安。
沈清辞的态度,太过坚决了。“不行,绝不能让她嫁给老三!”李承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
“沈家,必须是本王的助力!”“那殿下,我们该怎么办?”李承煜沉思片刻,
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。“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本王就给她加点料。”“去,
散播些流言,就说沈**为了攀附权贵,先是对太子死缠烂打,被拒后又转头勾引三皇子。
”“我要让她成为京中笑柄,看她还怎么嫁入皇家!”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
随即躬身道:“是,殿下。”很快,京中就流传起了关于沈清辞的各种不堪流言。
说她水性杨花,朝三暮四,为了嫁入皇家不择手段。一时间,沈清辞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,
不少人看向相府的眼神都带着异样。沈仲山气得大发***,派人去查是谁在背后捣鬼,
却查不到任何线索。画春急得团团转:“**,这可怎么办呀?
外面都把您说得那么难听……”沈清辞坐在窗前,手中拿着一本书,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。
她早就料到李承煜会狗急跳墙。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他前世也用过不少。“慌什么?
”沈清辞淡淡道,“身正不怕影子斜,他们愿意说,就让他们说去。
”“可是……”“没有可是。”沈清辞合上书,“这些流言,看似可怕,但对我来说,
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”“好事?”画春不解。“嗯。”沈清辞点头,“这些流言,
正好断了我和李承煜之间最后一丝可能,也能让陛下看清楚他的真面目。”“而且,
”沈清辞嘴角微扬,“我倒要看看,他能蹦跶多久。”她知道,是时候反击了。沈清辞提笔,
给沈清昀写了一封信,让他帮忙做一件事。沈清昀收到信后,虽然有些疑惑,
但还是按照妹妹的吩咐去做了。几日后,京中又开始流传另一种说法。
说太子李承煜求娶沈**不成,恼羞成怒,故意散播流言污蔑沈**,
还说太子为了得到沈家的支持,不择手段,心胸狭隘。这两种说法一出来,
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。有人信前者,有人信后者。毕竟,太子求娶沈**的事,
很多人都知道。而太子最近频繁出入相府,却每次都被拒之门外,也是事实。两相比较,
似乎后一种说法,更可信一些。李承煜得知后,气得差点吐血。他没想到,
沈清辞竟然敢反击!而且手段如此高明,不卑不亢,反而将脏水泼回了他身上!“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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